远在南太平洋那座孤岛上的叶枫接到黛琪尔二人的信息,开着岛上剩余一架直升机朝着自由港疾驰而去。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,像一团燃烧的火焰,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心。他紧握着操纵杆,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,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与偏执。
“我一定要得到它!”他在心中嘶吼着,海风从机舱的缝隙中灌入,吹得他脸颊生疼,却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强烈。“我一定会变得年轻,让芽衣爱上我!”想象着自己恢复年轻的模样,他嘴角不由自主勾勒出一个近乎痴迷的笑容。
分析的结果是在第二天中午,莉娜行色匆匆地找到了正在餐厅与黛琪尔、由利奈一起用餐的芽衣。“将军,”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,她手中紧握着一个数据存储器,“徽章的深度分析报告出来了!”
三人立刻停下了用餐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。“快说!”黛琪尔催促道。
“技术组通宵工作,对那枚徽章进行了包括高能粒子轰击、量子隧穿扫描在内的多项极限检测。结果……结果非常惊人。”莉娜说着将数据存储器连接到餐厅墙壁上的一个多媒体终端,很快,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和三维结构图出现在屏幕上。“首先,那种未知的微量放射性同位素,我们基本可以确定,它并非天然存在于徽章材料中,而是后期以某种高精度技术‘植入’或者‘铭刻’上去的。它的排列方式……并非随机,而是呈现出一种高度有序的规律。”
“这种排列……是什么?”芽衣轻声问道。
“像一种编码,将军。”莉娜回答,“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,极其复杂的微观编码。技术组尝试了目前已知的几乎所有解码算法,都无法破译。但是,他们发现,当用特定的高频电磁脉冲刺激这些同位素时,它们会产生一种极其微弱但独特的量子共振。”
“量子共振?”黛琪尔眉头紧锁,“这意味着什么?”
“这意味着,这枚徽章,极有可能是一个……钥匙。”莉娜的声音很是兴奋。
“钥匙?”由利奈瞪大了眼睛,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,“什么钥匙?开什么的?”
“目前还不知道,但可以肯定的是,这把‘钥匙’非常重要。植入同位素编码的技术精度极高,远超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水平。”
“好吧,你先下去!”芽衣略显失望地说。她原本更希望能找到关于摩伊先生的线索。
莉娜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,她能理解将军此刻的心情。她敬了个礼,恭敬地道:“是,将军。”
餐厅内一时间有些沉默。由利奈看着芽衣紧锁的眉头,开口安慰:“芽衣,别太灰心。这枚徽章是摩伊先生留下的,现在我们知道它是一把‘钥匙’,这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突破。说不定,这把钥匙就能引导我们找到摩伊先生呢?”
“我明白,我们下一步怎么办?”芽衣揉了揉眉心问。
由利奈一时也没主意,她侧身看向一旁的黛琪尔。“看来我们只能先去‘锈锚’酒吧看看,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。”黛琪尔回答道。
为了不引起智网联盟的注意,芽衣决定只带黛琪尔一同前往‘锈锚’酒吧,由利奈和马丁还有四名尤莉安战士作为后备支援。芽衣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便装,将一头显眼的长发束起,用一顶普通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。黛琪尔也同样做了伪装,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自由港里随处可见的普通居民。她们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,而是选择步行。“锈锚酒吧位于港口的边缘地带,那里鱼龙混杂,是各种情报贩子和边缘人物的聚集地。”黛琪尔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,一边低声向芽衣介绍,“如果摩伊先生在失踪前想传递什么信息,或者与什么人秘密接触,那里倒是一个合适的选择。”
芽衣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两人沉默地走着,自由港的喧嚣与繁华在她们身后渐渐远去,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海腥味和机油味。越靠近港口边缘,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发破旧和混乱。低矮的建筑,斑驳的墙壁,以及不时投来的充满审视和不怀好意的目光,都在提醒着她们,这里并非善地。终于,在一处灯光昏暗的拐角,一个锈迹斑斑、画着一个歪斜船锚的招牌出现在她们眼前——“锈锚”酒吧到了。
酒吧的门是那种老式的厚重木门,上面布满了划痕和污渍。黛琪尔率先推开门,一股混杂着劣质酒精、汗水和霉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,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。
酒吧内部光线昏暗,只有吧台上方几盏忽明忽暗的灯泡提供着有限的照明。烟雾缭绕,几乎看不清远处。各种各样的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。穿着油腻工装的码头工人,眼神闪烁、行踪诡秘的掮客,还有一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汉,他们或独自饮酒,或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,偶尔爆发出粗鲁的笑声。
芽衣和黛琪尔的进入,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,或者说,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陌生面孔的出现。她们尽量保持低调,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。这个位置的视野不错,可以将吧台和大部分客人的动静都收入眼底,同时背靠墙壁,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来自背后的威胁。
“先点些东西,别显得太突兀。”黛琪尔低声说道,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
芽衣点了点头,对不远处一个正无聊地擦着桌子的侍者招了招手。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侍者,脸上带着与这个环境不太相符的青涩,动作有些懒散。对方慢吞吞地走了过来,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她们:“要点什么?”
“两杯啤酒。”黛琪尔开口道。
侍者没有多说什么,转身走向吧台。他刚一走,就有一名身材瘦高、穿着一件深色夹克的男人径直朝着她们的桌子走了过来。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,在芽衣和黛琪尔身上来回打量。
“两位小姐,新来的?”男人在她们桌旁停下,声音沙哑。
黛琪尔抬起头,平静地看着他:“路过,喝杯酒而已。”
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,他拉开旁边一张空着的椅子,自顾自地坐了下来,丝毫没有征求她们同意的意思。“锈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‘路过’的地方。两位看起来不像码头工人,也不像那些讨生活的‘老鼠’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“是来找人,还是……找消息?”
黛琪尔的眼神微微一凝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一个能帮上忙的人,如果你们出得起价钱的话。”男人身体微微前倾,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,“我叫‘影子’,在这锈锚,乃至整个港口区,没什么消息是我打听不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