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前倾盆而至的大雨,如同洗礼般迎来了昨夜的皎皎月圆。愚二、春草与六娃终获自由。六娃回到那片树林中,春草和愚二则朝“忘忧无脑谷”走去。今日,正值三年一度的盛事——最佳“糊涂人”大赛,一个充满欢笑与自嘲的庆典。“忘忧无脑谷”内,人潮涌动,热闹非凡,春草二人的到来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了石子,激起涟漪。众人的心态各异:有的面露喜色,为他们的到来欢欣鼓舞;有的则淡然处之,不萦于怀。唯独愚三的目光闪过一丝怨毒,“愚二真是太好运,竟能活着走出囚笼。”
正当氛围微妙之际,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缓缓向他们靠近,其衣衫斑驳血迹,胸口仅以粗糙的草绳草率绑扎,显得格外狼狈,此人正是愚二的长兄——愚大。“兄长怎会如此负伤?”愚二急迎上前,话语间尽是关怀。
愚大咧嘴一笑,“无碍,不过是在林中遭遇了些许小摩擦。无需挂怀,重要的是,我们此刻能在此相聚。”
正当兄弟俩低语交流之时,一声清澈的锣鸣划破了空气。只见尊贵的王后,他们的母亲,屹立于高台之上,双手高扬,对着台下众人道:“吾之糊涂子民们,今日又迎来这三年一度的庆典——‘最佳糊涂人’的荣耀之争。在今年的盛宴上,谁能以最为天真烂漫之糊涂,触动心灵,谁就有幸品尝我亲手调制的‘婆婆的仙露’,这可是我三年心血的首次献礼。珍惜此机缘,莫让我失望。”
这场别开生面的糊涂人赛事中,规则简约而不失妙趣:参赛者需分享一则个人或他人所经历趣事,若讲述他人之事并摘得桂冠,则讲述者与故事主角将共获“最佳糊涂人”之誉。若讲述个人趣事,则桂冠独享。第一个站出的是一位身形瘦弱的年轻人,他咽了咽口水,开口道:“我要说的是铁匠愚锤子。去年大旱,井水干涸,大家都急得团团转。愚锤子呢,他决定打造一个巨大的勺子,说是能直接从天上舀雨水来解渴。他日夜锤炼,最后,还真造出了一个足足有半人高的铜勺子。可笑的是,他在勺子上打了三个洞,结果一滴雨水也没接到。”
众人听罢,笑声四起,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同情的叹息。王后微微点头,示意下一个。紧接着,一位中年妇人站出来,她面带羞赧,轻咳了两声才说,“这事说的是我自己。去年冬天,我为了省些炭火,把一件棉袄裹在了锅子外面,想着这样可以不用一直烧火,饭菜也能保温。结果,你们猜怎么着?我忙活半天,到了饭点揭开锅盖一看,饭菜是温的没错,可我最好的一件棉袄却被炖出了一股肉汤味,害得我整个冬天只能闻着衣服吃饭,却不敢穿上身。”
众人听后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响亮的笑声,连王后也忍不住掩口笑,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。“二弟这个故事哪里好笑?我一点也听不出来。”愚大转头问身边的愚二。
“大哥,这故事的幽默之处在于意外的结果,她本想节约炭火,用棉袄保温,却不曾想到,她的办法竟让她失去冬日的暖衣,反而得了个只能闻不能穿的‘肉汤棉袄‘。”
“哦!”愚大似懂非懂点了点头。
第三位上来的是一位年迈的老翁,他步履蹒跚,手持一根拐杖,缓缓走到人群中央,微微一笑,“我要讲的,是关于我自己的一件糊涂事,事情发生在我还未踏足这片土地之前。村里举办了一场钓鱼大赛,奖品是一只肥美的大公鸡。我心想,如果能赢得那只公鸡,就能让全家人包餐一顿。于是,我整晚没睡,研究如何制作最完美的鱼饵。第二天,我自信满满地带着自己特制的鱼饵去比赛,我抛下了鱼饵,鱼儿们确实被吸引过,可它们围着我的钓线转了几圈,竟然一条接一条地游走。后来我才发现那 ‘完美’的鱼饵太咸,鱼儿们只是好奇,却根本不愿意上钩。最后我虽然没有赢得公鸡,却用这咸鱼钓到一只水鸭。”
接下来站出来的是一位面貌憨态可掬的中年男子,他整理了一下略微皱褶的衣襟,才道,“
我欲分享的,依旧是愚锤子的故事,每当他在“愣子皇宫”享受完那碗糊涂面后,归家之路似乎便成了一场奇妙的探险。有次,我亲眼见证,他不仅偏离了惯常的归途,甚至踏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,直至绕过一座山峦,这才回到家中。更有甚者,我还曾注意到,愚锤子屡屡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过忘我,以至于未能及时访茅房,导致湿润了裤档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,待大家笑声渐渐平息。第五位糊涂人登场,竟是春草,她步履轻盈地走向中央,轻轻撩起额前碎发,轻声细语地开始她的讲述:“我的故事是几日前听二皇子所说,当时我二人被囚于栅栏囚笼之内,为了打发时间,他说了这个故事。故事的主人是王麻子,话说那年夏天,天气炎热得能烤熟鸡蛋。王二麻子去后山小溪边纳凉,可那日溪水特别混浊,正奇怪时,忽然,他看见一条大鱼从水中跃出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那鱼的个头,简直比水缸还大!于是,他脱下布鞋,一个猛子扎进水里,奋力追赶那条大鱼。他追着鱼跑啊跑,直到太阳落山,也没追上那条鱼。不过,你们猜猜他发现了什么?”
众人皆摇头,一脸期待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发展,“他发现,那条小溪的水变得格外清澈,原来是因为他在水里搅和了一整天,把泥沙都给搅没了!”
她话音一落,全场哄然大笑。大家都说,王麻子虽没捉到鱼,却给村里带来了一条清澈的小溪,也算是一大贡献了。
在她走下去后,另一位身材干瘦的男子走了上来,他身着粗布衣裳,面带憨笑,一开口便引得众人捧腹。他讲述的也并非自己的故事,而是愚石头的一桩趣事。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,愚石头决定去山里采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临行前,他特意准备了一个大竹筐,又怕自己忘记拿,便将竹筐顶在了头上,手还紧紧抓着筐边,生怕它飞走似的。进入山林,愚石头专心致志地寻找草药,每发现一味,便兴奋地放入头顶的筐中。不料,筐越装越满,重量逐渐增加,而他却浑然不觉,依旧乐此不疲地采药。直至夕阳西下,筐已满载,他才想起回家。此时,奇妙的一幕发生了。由于筐实在太重,愚石头试图将其从头顶拿下时,竟发现自己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,头部与筐几乎“融为一体”,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分离。他急得团团转,最后还是被我发现,用猪油润滑后,才帮他解了围。
“然后呢?”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问。
“故事讲完了啊!”干瘦男子回答。
“不好笑。”有人说。
“我也觉得不好笑。”另一人附和。
随着比赛的深入,更多的糊涂事被一一讲述,它们或荒诞不经,或令人捧腹。最后愚锤子尿裤子的事迹被评为本场最佳故事,而那位面容憨态的中年男子和愚锤子也理所当然成为了本届的最佳“糊涂人”。